朱永红笑着解围，“此菊非彼菊花，杨总息怒。”

 

“杨总，您要会控制情绪。您就是爱着急，所以才高血压。” 马明笑呵呵的说：“今儿我不再提杨总您了，行吧。我就老老实实的说对项目的一些想法。”

 

“有事儿说事儿。别总招惹我，能行吗？” 杨伟光气呼呼的说。

 

“太行了，没问题！” 马明迅速转回主题上。“我觉得咱们必须要上自动冲洗的马桶圈，带加温、制冷和透气功能。冬天坐上，温暖舒适。夏季坐上，凉风嗖嗖。美国人民的屁股也是屁股，谁坐上去都舍不得下来。客户细分到白左和环保主义者。坐上自动冲洗的马桶圈，看到脸前显示器上对于节省卫生纸，而少砍伐的树木，进而再对全球变暖起到的积极效果。继续联想到，阻止海平面上升，重塑大洋暖流与季风。地球上重新变得生机勃勃。沙漠变成绿洲，空气重新清洁透亮，北极熊有了充足的食物…… 为了这些崇高的目标和关乎人类命运走向的选择，白左和环保主义者必然只能选择咱们的厕所。对于这类客户受众，可以设立大自然环保基金，在如厕的时候捐款的二维码不断的跳出来。厕所内随手也可以捐硬币纸币，不论哪国的钱咱们都收。然后成立一个环保公益基金，咱们每年收取一定比例的管理费。环保基金更可以完全开放，吸引大资本家和有钱人来投资，然后给他们开捐款凭证可以抵税。”

 

“对于极右和保守派，更好赚钱了。假设他们由于饮食结构问题，基本都便秘还有痔疮。初期可以用热销的药膏稀释后，加入冲洗菊部的水里。一定会让这些土老帽们，享受到从未体验过的清爽。他们光顾几次后就会上瘾，咱们就可以卖这些冲洗药水了。随手把智能马桶圈硬件也打包卖给他们。定期搞些促销，买马桶圈赠送药水。单次购买药水价格标的高一些，长期定时送货就可以享受折扣。”

 

“精彩至极！” 朱永红拍手称赞。

 

杨伟光开口道：“总体想法是不错的。但是似乎缺乏壁垒，没有护城河。这样的盈利模式太容易被复制，竞争对手很快就会抄袭。”

 

“我就知道杨总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我早有准备。” 马明声音洪亮的说道：“商标、专利这些知识产权保护，自然会找人去搞。最关键的是产品本身，刚开始用现成的药膏稀释溶液。过一段时间菊部对这种刺激就不敏感了，就像顿顿吃饺子，咋样都会腻歪。就该推出升级产品。”

 

“哈哈，菊部还挺挑剔的。” 杨伟光笑道：“这叫小步快跑，不断产品迭代。”

 

“对，就是这个词。听您说过我忘记了，产品迭代！” 马明笑咪嘻嘻，“下一步就研发中药秘方，杭白菊、甘草、苦参、黄柏、百部、土槿皮、苦楝皮、辣蓼、五倍子、硫磺、儿茶、千里光、冰片等，统统往里面掺和。反正都是消炎止痒的东西。肯定错不了。祖国传统医药，博大精深，最近我都开始认真读《本草纲目》了。”

 

朱永红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绝对认真，打小没有这么认真读过书。现在跟着杨总大知识分子，我不能总是拖后腿呀。最近读古药方子，还认识了不少生僻的汉字。这都要感谢杨总。”

 

“哪里哪里，我可不敢在你面前当知识分子。没准儿，明天就又被你叫成，吃屎分子了。不过马总自从那天被啪啪打脸以后，确实长进很多，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我一直给他姐说，这小舅子有时候相当欠揍。我说的没错吧，绝对是被揍的开窍了。” 朱永红哈哈大笑。

 

“你们认为这样子就完了吗？” 马明反问道：“远远不止这些。我还做了进一步的客户细分，对男女老少用不同的药水。从妇炎洁口味到咖喱味道的都可以选择。”

 

“你越说越没谱，口味儿？还咖喱味道？” 杨伟光打断马明。

 

马明反驳道：“上下都是口，杨总不要往庸俗的角度去考虑。至于味道，在纽约你终究猜不出人们的喜好，毕竟这里是啥样的人都凑齐了。没准儿还有人钟情于辣椒油的刺激感。总之就是，产品不断迭代，推陈出新，才可以建立自己的壁垒与护城河。”

 

杨伟光开始反驳马明的反驳，两人你来我往的打嘴仗。朱永红有些看不下去，发话道：“马总今天讲的相当不错，提出的点子很有创新精神。今天咱们早些下班吧。周一再讨论时，希望杨总也可以打开思路。两位辛苦了，周末好好休息。”

 

周一上班。杨伟光迫不及待讲起来自己的想法。“都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请朱总和马总先听听。我讲出来，权当抛砖引玉。”

 

朱永红说道：“洗耳恭听，请杨总放开思路。”

 

马明附和道：“我也洗耳恭听。”

 

杨伟光直接开讲。“先总结下。马总对厕所内基于自动盥洗马桶圈以及与之匹配的菊部清洗保健药水的设想，非常有新意、有创意、有想法。并对白左和环保主义者，极右与保守派，进行了客户细分。一步步梳理出来了，看着非常可行的盈利模式。”

 

马明嗔怪道：“什么叫看着非常可行？”

 

杨伟光反问道：“针对的目标客户不是左就是右，中间派该怎么办？”

 

“未来美国哪有中间派，都是走极端。你看新闻媒体上，左右互搏，非常偏激。不论对错，只看立场。彼此恨不得打起来。” 马明激动的说，“想要当墙头草，反而会被左右两边揍。”

 

“好，就按照你说的。左右两派支持者，在公厕内遇到了。万一打起来了，该怎么办。” 杨伟光抛出假设。

 

马明把问题又抛了回来，“你觉得该怎么办？”

 

杨伟光提出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要淡化立场缓解矛盾。应该突出科技感与尊贵的客户体验。科技改变生活，吸引高净值客户。”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马明说，“我看还是发挥祖国博大精深的中医药文化，弄一些中药保健洗液靠谱。”

 

杨伟光笑道：“你知道我向来不相信中医。感觉神神叨叨。咱们要搞就搞高科技。”

 

朱永红发话，“杨总，把您的高科技思路说说吧。”

 

杨伟光打开电脑，PPT投影在屏幕上。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我看了不少学术论文，从诗坦富到麻州大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光是一个智能马桶盖硬件就可以文章大做。运用到人工智能、深度学习、大数据、纳米技术等。”

 

“这都能联系起来。感觉太扯了！” 马明表示不相信。

 

杨伟光轻蔑的一笑，“在马桶圈里装若干摄像头、传感器和试纸等，把智能马桶圈升级成为数据平台。还可以往大数据驱动的大健康概念上靠。”

 

“不太明白，再说的详细些。” 朱永红说。

 

“行，那我就往深了聊聊。” 杨伟光打开话匣子，“在马桶圈内安装若干粪便、菊花和尿流摄像头。分别监测排便者的粪便、菊花和尿液。还有一系列传感器和试纸，可以记录人坐在马桶上的时间、分析尿液里的成分。”

 

 “ 以下部分为论文引用：人工智能纳米云马桶的工作原理可以概括为，尿液和粪便样本首先通过视频采集，然后用一组算法进行处理。这些算法可以区分尿液（流速、时间、流量）和粪便特征，是否正常。试纸则用于测量某些数据特征，包括白细胞计数、血液污染、特定水平的蛋白质等，这些指标可以反映出一系列疾病与健康问题。从普通感染到膀胱癌，再到肾衰竭都可以被检测出来。”杨伟光说完以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同样目不转睛的朱永红。

 

稍顷。朱永红两眼冒出兴奋的火光，说道：“咱们投资的公厕就要往这方向发展。平台化、数据化、人工智能化。如此这般，厕所就不仅仅是厕所，能变成体检中心，具备了医院的部分功能。再往下挖一挖，直接就套上了大健康的概念。”

 

杨伟光就坡下驴，引蛇出洞。恭维朱永红，说道：“朱总讲的太好了，找回当年您在国内操盘保健品的感觉了吧。”

 

“还真是，当年各种概念全凭一张嘴。没想到现在真能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朱永红感慨。

 

马明眨巴着眼睛，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我觉得杨总提出的思路没问题，但是细节经不起推敲。”

 

“有话直说。” 杨伟光没有好气儿。

 

马明举例道：“如果公厕里的核心硬件，智能马桶圈谁都使用，如何区别不同的使用人。要检测数据，首先要能区别谁在用？简单的说就是你杨总和朱总的病情肯定不同，对吧？”

 

“你想死呀，拿你自己举例！” 朱永红愠怒。

 

“朱总息怒。” 杨伟光表扬道：“马总这个问题实在好。这正是有意思的地方。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菊花！”